美军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变革研究

彭玉婷 李祯静 戴钰超 王诗炜

2019年以来,美军积极统筹各方力量,全面推进联合全域指挥控制能力建设,推动联合全域指挥控制从概念向作战能力加速转化,整体呈现“跑步前进”的发展态势。

为加速推动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发展变革,美国防部、各军种根据各自特点和存在问题,分别聚焦概念内涵、数据环境、作战系统、部队编制等多个方面采取行动,整体取得较好效果。

美国防部层面一是推动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向联盟联合全域指挥控制转变。这一变化反映了美军连接合作伙伴与盟友的需求。联盟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将把来自各军种、合作伙伴和盟友的,以数据为中心的信息,连接到一个军事物联网中,使有关人员可以随时随地获取信息,以便在战场上快速决策。将盟友纳入联盟联合全域指挥控制体系,可提高部队分散性以及实现信息主导和总体决策优势的能力。

二是短期聚焦新系统与遗留系统共存。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关注通用和开放标准,并确保新系统和技术开箱即用,但这是长期的重点。由于国防预算的限制,从短期来看,美军不可能全面更换相关的所有系统和能力,新系统需要与现有系统一起工作。因此,短期内美军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的工作重点将是开发连接现有系统的网关和接口。

三是建立零信任环境。安全性是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的基石。美军必须拥有一个能够跨越各单位安全边界的零信任环境,以便各军种之间能够相互协作。零信任本质上假设所有用户都是潜在威胁,必须持续进行身份验证,国防部官员强调这一概念对于联合全域指挥控制至关重要。实施零信任战略,可使网络安全边界进一步扩展,防止用户、设备在获得网络访问权限后在网络内的恶意行为;
并增强态势感知能力,为资源使用提供更多的可见性,增强攻击的可检测性,产生更加及时有效的响应;
此外增加数据的机密性,通过增强的访问控制和加密,数据在面对内部和外部入侵都更加安全。

四是构建数据集成层。数据集成层是美国防部首席数字与人工智能办公室主导的项目,旨在解决跨军种数据互连互通问题,以提高指挥控制所需数据的质量、可访问性和互操作性。目前聚焦三项工作:确定国防部数据集成的当前技术基线和作战部队的技术需求;
在现有战略和战役级联合指挥控制架构中对数据集成层的设想进行测试;
制定支持数据集成层的采办策略。

美陆军层面美陆军围绕网络能力开展了大规模改革和探索,旨在推进建立以数据为中心的陆军,简化战场网络传输问题,并通过部署弹性的机动通信网络,提升战场信息共享水平。

一是开展“师级行动单位”网络改革。为响应建设“2030年陆军”的目标,向大规模作战行动转变,陆军启动了“师级行动单位”改革,改变过去20年一直以旅为基本作战编队的模式,过渡到以师级作为基本行动单位。2023年5月,美陆军高层在阐述未来指挥控制变革原则及具体措施时表示,未来师级部队要能根据需求找到数据源,基于数据编织和数据网格等融合多种技术的复杂系统来捕获大量相关数据,将其可视化并转化成有效信息用于指挥控制行动,从而保持部队机动性并控制战场。

联合全域作战的构想场景

二是探索使用非密网传输敏感数据。美陆军设想在营及营以下级使用非密IP路由网操作数据,从而消除使用保密IP路由网传输敏感数据所面临的复杂性问题。网络加密手段能实现数据公开传输,这将在降低成本的同时提高操作便捷性和陆军机动性,并有望提高战场生存能力。然而使用非密网在陆军领导人之间存在争议。如果陆军在非密网上传输敏感但非密数据,就必须变革火力职能行使的既有方式。此外在营及营以下级使用这些数据的简化方法是否会造成过高的作战风险,还有待商榷。

三是部署一体化战术网提高作战机动性。美陆军表示,要加快实现陆军网络现代化,持续向美国、欧洲和太平洋各地部署具有冗余性、弹性、移动性和抗毁性的网络,并通过实验完善网络设计。目前陆军正在研究2025和2026财年的网络设计迭代,计划首先部署一体化战术网(ITN)。ITN将升级传统指挥控制通信平台,提供安全的移动通信,为数据传输和决策建立更强大的网络。

美海军层面美海军大力发展一种“隔空软件交付”能力,可快速实现能力升级,将在“对位压制工程”中发挥非常关键的作用;
同时,为解决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异构系统通信问题,美海军正尝试用软件定义无线电替代物理网关,方便用户选择并切换通信链路。

一是优化、加速软件交付,加快舰队升级。这种能力使海军可以在出海测试期间就对软件进行即时升级,而不用再等到舰艇回港后再进行。上述快速交付软件的能力是通过“应用兵工厂”等工具实现的。“应用兵工厂”是对位压制工程云端软件库建设工作的一部分。系统管理员和操作员通过“应用兵工厂”,可快速地远程搜索、发现、下载安装和管理所选平台应用程序,实现现代化、自动化的软件部署。

二是使用软件定义无线电和网络提高通信效率,并缩小指挥控制基础设施规模。当前,美海军正尝试用软件定义无线电来替代物理网关,这将使不同通信网络的用户能够以一种双方都能理解的方式进行通信。借助软件定义的网络,部队中的任意节点可使用不同的通信网络,从而保持通信的畅通。相比之下,对手的干扰系统只能以特定的频率或波形运行,因此难以同时干扰每个通信网络。美海军陆战队司令认为,转向软件定义的通信和网络对于缩小指挥控制基础设施的规模至关重要,更小尺寸的系统对平台的物理空间要求更低。

美空军层面虽然先进战斗管理系统一直是美空军实现联合全域指挥控制愿景的主要计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美空军认为先进战斗管理系统已无法涵盖其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全部工作,因此启动了“空军部战斗网络”,并成立了新的计划管理办公室,共同帮助美空军概念落地并融入美国防部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工作。

一是启动“空军部战斗网络”,扩大先进战斗管理系统范畴。2023年春,美空军负责采办、技术和后勤的助理部长宣布了一项总体计划——“空军部战斗网络”,旨在建立一个战斗网络来统一美空军部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工作。2024财年预算请求中已提出了这个新术语,反映了空军对先进战斗管理系统范围不够广泛、无法满足联合全域指挥控制需求的认知。

二是成立新计划执行办公室。美空军于2022年秋成立了指挥控制、通信和战斗管理计划执行办公室(C3BM),负责推进先进战斗管理系统建设工作。该办公室整合了快速能力办公室和首席架构师机构所拥有的先进战斗管理系统采办权限,为该系统各组成部分提供了一个牵头机构,有利于先进战斗管理系统作为一个列档项目来发展,并简化与其他武器系统连接的流程。

美太空军层面美太空军正与空军加强合作,针对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的敏捷数据架构、弹性通信网络两大能力需求进行开发和部署。

一是布局联合全域指挥控制数据结构能力建设项目。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的首要能力需求是建立一个强大的数据结构,用以支持各军种“了解如何利用信息”和“数据需要从整个国防部流向何处”。2023年3月,美太空系统司令部授出9亿美元的太空指挥控制项目数据软件服务合同,支持作战人员有效集成和管理来自不同数据源的数据,实现跨梯队和任务的应用程序交付、深入分析和制定数据驱动的决策。

Link-16数据链链接多种平台和武器,并真正改变了空战

“区域拒止协同作战”设想图

二是阶段化推进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天基“骨干”通信网络建设。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的第二个能力需求是弹性网络,以确保“能够在更大范围的部队之间实现连接”。美太空发展局的“面向作战人员的扩散型太空体系架构”项目,目标是每两年发射一批卫星,建立近地星座,为联合部队持续提供天基能力。

联合全域指挥控制是美军针对均势对手的高端冲突和作战环境的变化,提出的下一代指挥控制体系架构,总体上以“云、网、端”3层技术架构为基础,以“国家、战术、战术”3级组织架构为支撑,以赋能“指控、火力、情报、机动、防护、保障、信息”7大联合职能域为核心,极力谋求智能主导、联合全域的信息、认知、决策和行动优势,其主要变革具体表现为以下方面。

联合作战规划模式由单域联动向全域融合转进。联合全域指挥控制从作战规划初期就集成考虑所有作战域,并在作战过程中有权进行任务动态调整,实现真正的全域作战要素融合,将彻底转变美军现行的“单域为主、他域联动”的联合作战规划模式。2020年4月,美国会研究服务处发布《国防能力:联合全域指挥控制》报告,提出“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将使指挥官能够更快地了解战场,比对手更快地指挥部队,在多个作战域发挥同步作战效应”。

指挥控制模式由“人在回路中”向“人在回路上”转变。在未来的联合全域作战中,美军的自主系统能够独立完成态势感知、作战意图领会、行动方案生成、方案优选、计划制定和火力打击等活动,指挥官的角色从“网络中心战”时代的“人在回路中”向未来的“人在回路上”转变。2019年2月,DARPA开展“拒止环境协同作战”项目测试,成功演示了无人机集群在通信受干扰、GPS拒止环境中自主协同遂行作战任务的能力,使“需要多人操作1架无人机”转进为“一人同时操纵6架以上无人机”。

战场网络形态由军种独立的“烟囱式”网络向全域互联的“网络之网络”转变。2021年8月,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发布《作战网络与未来部队之作战网络架构》报告,表示美军各军种、作战司令部根据各自需求开发出多个“烟囱式”网络,相互之间无法协调实现互操作性和弹性,如何实现这些网络的铰链成为联合全域指挥控制需要解决的重点问题。

美军要求指挥官快速掌握战场情况,并发挥多域融合优势

软件架构由“功能相对固化、升级不够灵活、应用相对集中”向“需求可定义、硬件可重组、软件可重配、功能可重构”开放式软件架构转变。近年来,美军软件定义技术发展迅速,军事应用已从最初的通信领域逐步扩展到雷达、电子战、导航等多个领域,逐步形成“软件定义一切”的新型发展模式,进而有望实现“射频数字化+功能软件化+处理智能化”的电子信息系统通用架构。展望未来,在“软件定义一切+人工智能”的技术驱动下,可大幅简化系统硬件组成,缩短技术研发周期,精简系统型谱,逐步实现侦、干、探、通等系统平台的软件化、统一化、标准化、智能化,进而大幅缩减战场上的物理要素,最终迈向“要素网络化、系统智能化、能力涌现化”的新形态。

安全架构由网络边界防护向零信任的数据安全防护转变。随着美军用户和终端数量的不断增加,美军网络被攻击点不断增加,迫切需要将现有基于“边界”的安全防御模式转变为“永不信任、始终验证”的“零信任”模式,改变“边界”防御模式“内网绝对安全”的假设。2021年5月,美国防部发布《国防部零信任参考架构》,明确表示国防部下一代安全架构将以数据为中心、基于零信任原则。

“无人系统综合战斗问题21”演习中的MQ-8B无人直升机与MH-60S直升机,准备遂行侦察监视和协同反潜任务

美军联合作战正在向着全域融合转进

云架构由单云向多云、中心云向边缘云转变。随着未来联合全域作战对云的规模需求不断提高,美国防部最初规划的单一云平台的“联合企业防御基础设施”已无法满足未来作战需求。2021年7月,国防部宣布取消该计划,同时启动多云/多供应商的“联合作战云能力”。此外,美国防部加强前线云平台的部署,通过足够的本地存储、计算和分析能力,执行现场级处理、加工和分发,弥补传统情报搜集、处理、加工和分发活动耗时过长的不足,实现远至战术边缘的指挥控制。

美军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着眼于大国竞争,致力于改变各军种各自为政的指挥控制模式,提升联合作战规划和执行中的全域融合程度,将催生新的分层、分级的任务式指挥决策模式,牵引指挥控制系统进一步向分布式、模块化和智能化发展,是美军试图维持其全球军事绝对领先地位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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