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蓝
蚕与马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种桑饲蚕的国家。在古代男耕女织的农业经济结构中,蚕桑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蚕神在中国民间有蚕女、马头娘、马明王、马明菩萨等称呼,为中国传说中的司蚕桑之神。汉朝以前,蚕已被神化,称其神曰“先蚕”,意指始为蚕桑之人神。东汉称“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出处是《后汉书·礼仪志》注引《汉旧仪》。到北齐改祀黄帝,北周又改祀黄帝元妃西陵氏(即嫘祖),均见《隋书·礼仪志》。这都是官方祀典中所记的蚕神,并未被民间所完全接受。
历史上特异的马头娘事件,按照记载来看,应该发生在黄帝的曾孙高辛氏(帝喾)统领时期,大约在黄帝之后一百年左右。这个时代距今4000多年,当时位于成都平原的蜀地酋邦尚处于新石器时代。蜀地的很大面积当时远未解除水患威胁,即便先民来到平原周边山地居住、生产,对本地出产的苎麻予以纺织加工,成为蜀布纺织的工艺应该才刚刚开始形成,自然不大可能突然升级到工艺更为复杂的丝织品纺织。可见流风传闻之下,体现出人们都追求一种“越古越好”的先声夺人的理。
但在三星堆新一轮考古发掘中,最先在4号坑灰烬层一件青铜器旁的土样中发现长宽约3.8×3.1毫米的纺织品,经显微观察,明确其组织结构为平纹,结合酶联免疫分析结果,判定其材质为丝绸,这是首次在新一轮祭祀坑考古发掘中发现丝绸残留物。在接下来的考古发掘中,经过对土样和青铜器表面的显微观察,发现了丝绸痕迹。其中包括3、4、6、8号坑,都有丝绸残留物或能够佐证丝绸残留物存在的丝素蛋白信号。随后,又在3号坑大面具耳朵旁土样、8号坑青铜残片上找到了丝绸残留物,在6号坑木匣底部土样中检测到了丝素蛋白信号,也佐证了6号坑可能有过丝绸。8号坑的丝绸残留物,附着在一件青铜残片表面,其附着面积较大,长宽约1.8×0.8厘米,面积约91平方毫米,为平纹组织结构,是目前发现的最大的一块丝绸残留物。残片周边的土样也附着有丝绸残留物,且在其表面覆着一层致密的淡黄色涂层(郭建波、蔡秋彤《三星堆遗址丝绸残留物的发现及其考古学价值思考》,《中国文物报》2021年8月4日)。
自“其目纵,始称王”的第一代蜀王蚕丛始,蜀地自古为东方民族蚕桑肇始之地,乡间早有奉祀蚕神习俗。《太平广记》卷四百七十九《蚕女》,引唐人孙颜《原化传拾遗》记载说:“蚕女者,当高辛帝时,蜀地未立君长,无所统摄。其人聚族而居,递相侵噬。蚕女旧迹,今在(蜀)广汉,不知其姓氏。……今家(其冢)在什邡、绵竹、德阳三县界,每岁祈蚕者,四方云集,皆获灵应。宫观诸化,塑女子之像,披马皮,谓之马头娘,以祈蚕桑焉。稽圣赋曰:‘安有女,感彼死马,化为蚕虫,衣被天下是也。”这马头娘便是蚕神。这一神异的来历,恰与古蜀开明王的武都妃乃是男身(或者山精)变女一般,暗含有蜀地自古就有“越轨”的情致。
最早记录这一事件的,为三国吴张俨所作《太古蚕马记》,但一般学者疑是魏晋人所伪托。晋干宝《搜神记》卷十四的《太古蚕马记》载:
“太古之时,有大人远征,家无余人,唯有一女。牡马一匹,女亲养之。穷居幽处,思念其父,乃戏马曰:‘尔能为我迎得父还,吾将嫁汝。马既承此言,乃绝缰而去,径至父所。父见马惊喜因取而乘之。马望所自来,悲鸣不已。父曰:‘此马无事如此,我家得无有故乎?亟乘以归。为畜生有非常之情,故厚加刍养。马不肯食,每见女出入,辄喜怒奋击,如此非一。父怪之,密以问女。女具以告父,必为是故。父曰:‘勿言,恐辱家门。且莫出入。于是伏弩射杀之,暴皮于庭。父行,女与邻女与皮所戏,以足蹙(同蹴)之曰:‘汝是畜生,而欲娶人为妇耶?招此屠剥,如何自苦?言及未竟,马皮蹶然而起,卷女以行。……父还,求索,已出失之。后经数日,得于大树枝间,女及马皮,尽化为蚕,而绩于树上。其茧纶理厚大,异于常蚕。邻妇取而养之,其收数倍。因名其树曰桑。桑者,丧也。由斯百姓种之,今世所养是也。”
《尔雅翼》亦说:“蚕之状,喙呥呥类马。”著名历史学家任乃强《蚕丛考》认为,“马头娘故事者,唐人所造”。他进一步认为《太平广记》所记故事,系隋唐时之马明王为蚕神的传说与蜀人蚕丛故事的结合,它源于春秋战国时“蚕马同气”,到明清时蚕神与青衣神传说结合故又称之为青衣神。任乃强先生认定此乃青衣羌的祖说。甲骨文里有羌字,表示“卖丝的羌人”,是居于岷江河谷最早生产和经营蚕丝的人。(《蚕丛考》,载任乃强校注《华阳国志校补图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222—223页)
美女与马皮,变成了青衣神的出处,就是古蜀蚕丛时代“衣青衣”流传下来的神话,“蚕丛都蜀,衣青衣,教民蚕桑,则蜀可蚕”。历史学家谭继和在《古蜀文明与天府丝绸的起源》一文里指出:“蚕丛部族的兴起,充分说明西蜀是中华丝绸文明起源的摇篮之一。从历史文献看,黄帝部族与蜀山氏部族有密切的关系,两者均以养蚕治丝著称。黄帝嫘祖族后裔昌意、高阳氏颛顼集团与蜀山氏从昌僕淖子开始即世为婚姻联盟。”(《中华文化论坛》2017年4期,第29页)
此后,民间据此为之塑像,奉为蚕神。宋朝戴埴《鼠璞》卷下《蚕马同本》条指出:“唐《乘异集》载,蜀中寺观多塑女人披马皮,谓马头娘,以祈蚕。……俗谓蚕神为马明菩萨。”
这一故事的来源,似乎在《山海经·海外北经》中已可见蛛丝马迹:“欧丝之野,在大(支)踵东,一女子跪据树欧丝。”后在荀子的《蚕赋》中又有“身女好而头马首”的描绘,以至有了女子与马同体成蚕的传说流传开来,后世又把这位马头娘尊奉为蚕神,成为养蚕业的大神。
“欧丝之野,大踵东”,是说欧丝之野位于大踵以东。大踵是《山海经》里的国名,又名跂踵国,“跂踵国在拘缨东,其为人大,两足亦大。一曰大踵。”而欧丝的欧,我以为就是呕吐之意。比如马王堆汉墓帛书《阴阳十一脉灸经甲本》提到:“太阴脉……是动则病。上当走心,使腹胀,善噫,食欲欧……”所谓“食欲欧”,即吃了想吐。欧丝之野和一女子跪据树欧丝,西晋郭璞的注解是一清二楚的:“言噉桑而吐丝。”
张华《博物志》指出:“呕丝之野,有女子方跪,据树而呕丝,北海外也。”就是说,这个发生地已经距离蜀地较远了,且在“北海外也”。但故事的本源为什么在西北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蜀地的广汉?这自然是一个“推原神话”,按照神话学大师袁珂之解,“推原”一词,“就是推寻事物本源的意思”。我以为,鉴于抵达成都平原西北边缘生活的古蜀族为颛顼之后裔,其族群与地望显得很重要。
《山海经·海内经》指出:“黄帝妻雷祖(嫘祖),生昌意。昌意降(处罚)处若水,生韩流。韩流擢首(头发很密),谨耳(意思是耳朵贴头,显得小心而机敏),人面,豕喙(猪嘴),麟身,渠股,豚趾。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颛顼。”这一段文字,大概是说,颛顼长相怪异的父亲,被贬去管理养猪场,这个地方就在若水(雅砻江)一带,当时叫司彘国,与朝云国相邻。韩流娶了湖边之女,叫阿女,遂生下颛顼。而颛顼二字,明显又与头颅的特异结构有关:头颅尖、扁而长,仿佛一把利斧,最后砍下了刑天的脑袋……
在《山海经》中,出现丝字的地方应该只有这一处。暗示这一地方已会从蚕茧抽取丝,利用丝做衣物,那就是西陵女嫘祖所在地岷山汶川一带。那么,可见马头娘也混合了当时百姓对嫘祖的崇拜。
至于古人认为蚕身柔婉而头似马,《周礼·注疏》卷三十《夏官·马质》郑玄引《蚕书》解释:“蚕为龙精,月直大火,则浴其种, 是蚕与马同气。”贾公彦注疏谓:“蚕与马同气者,以其俱取大火,是同气也。”这些解释,不过是根据结果反推原因。
“不伦”之典与天虫
“桑”,在蜀地发音里,丧也。
反观古时,在蜀中地界,尤其是川北、川南寺庙中,多塑有马头娘像,谈不上漂亮,至多端庄而已。在绵竹、德阳、什邡三县交界处还有马头娘墓。民国年间成书的《绵竹县志》卷十六“古迹”当中,提及绵竹城南四十八里,在观鱼场下石亭江东岸赵家嘴,有蚕女墓和蚕姑庙。虽然早已毁于战火,但遗址尚存,老人仍能回忆起当年蚕姑庙香火鼎盛时的状况。
那么问题就来了:蚕女与蚕姑,是两个神吗?
在广元的皇泽寺里,至今仍可见到清代遗存的马头娘石刻造像,图中一少女倚马沉思,似欲化而为蚕。即便到了清末民国时期,四川每临蚕季,远近善男信女,焚香许愿,顶礼膜拜,以祈蚕业安全,蚕茧丰收,至少要茧厚丝长。乡人虔诚,蚕女深情,十拜九叩,其祭祀场面感人至深。
在王谟所著《汉唐地理书抄》以及《蜀图经》等史料大同小异的记载里,引起我注意的是《太平广记》里的这一记载:“古蚕丛时,章、洛之墟,有女独居。其父远出,久不归家。畜一马,女慕父不已,一日对马戏言曰:‘汝寻父归,便嫁汝。马遂疾驰去,久之,驮其父归。自是马每见女咆哮,扑向其父,数挝之,女以前言告。父怒杀马,晒其皮于石上。女过言曰:‘汝畜也,欲人为妇,其死应然。忽风作,皮遂裹其女,飞树间,一夜化为蚕,遍及邻树,食叶吐茧丝,俱异寻常。”
清嘉庆年间王道和、纪大奎编撰《什邡县志》,也全文收录了这一记载。所谓“章、洛之墟”,就是指什邡县境内的章山、洛水之意,“章洛大地”后来成为了什邡县的代称。此地距离三星堆遗址很近。
也许后人觉得故事不是很合情理,他们特意进行了一点改动,主角由女儿变成了妻子。民国年间成书的《绵竹县志》中,记载的情结就日趋合理:“昔帝高辛时,蜀无君长。有人为邻境所掠者,其妻誓曰:‘能还吾夫,即以妻女。……”看起来,无论是在什邡、广汉还是绵竹,这个“人兽之恋”的铺排仪式俨然已准备充分。
应该注意,这个故事包含了两个连环套的情爱叙事。起因是家里男人走失之后,“其妻誓曰,能还吾夫,即以妻女。”在紧急时刻,家里的马挺身而出成为“勇夫”,努力完成了这一桩“寻夫”事件。从逻辑上着眼,马并没有错,但女儿事后戏弄马的那一番话就厉害了:“汝畜也!欲人为妇,其死应然。”这固然提升到伦理的凌然高度来俯视畜界妄念,在人伦立场上看,女儿也是对的。但更有一种“言必信,行必果”的人间正义,那就是一种顶天立地的承诺,峭拔这一切之上。很显然,无论是被救者,还是发誓者、旁观者,不但没有遵守最基本的道义,他们食言之后,还操起了灭口的屠刀。
可见,道理是跟随处境而变化的,所谓的道理可以如面条般柔软。那些自说自话的道理,往往成为了大众的堂皇遁词。司马迁推崇孔子语境里那种“言必信,行必果”的侠义之士,聂政、荆轲、高渐离之辈,自然就成为了后世聪明人语境里的傻帽。
毕竟《孟子·离娄下》也说过:“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这就逐渐成为了钱谦益之类的“士”,支撑自己理直气壮活下去的脊梁骨了。
列位看官要注意,我从没有说女子就应该嫁给马!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是一个义人,不该出口的誓言,那么一个字也不能乱吐。万不能像蚕一样,最后作茧自缚。
反过来看,在桑蚕的发展史里绞缠着这样的一段情史,为什么竟然有如此“不伦”的典故,充作天虫的美丽肇始呢?剪不断、理还乱,真值得深思。
马头娘与三眼神
明代李贤、彭时等撰修的地理总志《大明一统志》认为:“蚕丛氏,初为蜀侯,后称蜀王,教民蚕桑。”蚕丛教民养蚕,十分相似的是后稷教民稼穑,蜀地杜宇教民务农。但奇妙的是蚕丛慢慢被嫘祖取代了,成为蜀地的蚕神。也许女性与蚕的关系更为密切吧。
自古就有单目、横目、纵目之眼的种属分类学。单目为巨人,横目为常人,纵目为神。
更值得关注的还在于,为什么迄今为止,关于马头娘事件的确凿地望,仅仅是在四川的什邡、绵竹、德阳三县之界?
巴蜀文化里,巫术的纵目神有4个鲜明特点:
一是对纵目三眼神的根性崇拜;
二是驱鬼除魔、降神附体的巫术;
三是追求长生不老的仙道氛围;
四是古蜀之神,特异的头颅造型与眼睛,一直是反复被记录的个案。
需要提出的是,晋代蜀人常璩《华阳国志·蜀志》指出:“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死后作石棺石椁,国人从之,故俗以石棺椁为纵目人冢也。”南宋学者罗泌以为蚕丛这一种族为蜀山氏,而这种“纵目人”也作“直目人”,可远溯至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青铜人面或人像,其额面正中都有第三只纵立的眼睛,则蚕丛之纵目历史当亦随之提前。至于三星堆遗址里那种双目长长凸出的面具,我以为是青铜的制作者们,已经完全误解了“纵目”的本意。
学术大家饶宗颐在《四川纵目人传说与殷代西南地名——解开卜辞奇字“囗”之谜》一文中,考证了卜辞中一个从来不识的非常诡异的奇字,并与三星堆出土的铜人做比较,进一步探讨了殷代西南的地名和族属,头部双目并置,下部为大字,意思就是“蚕丛纵目,王瞿上”之“瞿”字(《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994年2期,第30页)。《诗经》上说:“如蛮如髦,我是用忧。”鉴于甲骨文无蔓字,以曼通蔓。饶宗颐慧眼巨识,在同一篇文章里指出,髦可读为“蔓(加包耳旁)”,蔓(加包耳旁)城,《说文·邑部》:“蔓(加包耳旁),蜀广汉郡”,指的恰是三星堆。
《齐民要术》有提到:“蔓广则歧多,歧多则饶子。”可知“蔓”字本义指蔓生植物的枝茎。木本曰藤,草本曰蔓。说明那时的蜀地,水泽密布,藤蔓遍地,宛然是梦郭、樊乡!
其实,这一个奇特的甲骨文字,在现存出土的巴蜀图语(存于雅安市博物馆的巴蜀铜章系列)里,也有高度近似的写法。如果这一字的考据无误,那么,可谓是找到了进一步解开蜀地古史的密钥。
马头娘的三眼,是否暗示了纵目神的文化遗存呢?
极有可能!
青衣神蚕丛氏的庙、黄帝妻马头娘的蚕神庙,遍布于蜀中各地,这些神,造像大都是三眼、中央者为纵目,俗谓“开天眼”。马首人形的马头娘传入中原当很早,所以《荀子》说:“此夫身女而马首者与。”蜀中土著的诸神及氐羌系诸神的额头中央,都有纵目,故屈原《楚辞·大招》歌云:“魂乎无西,西方流沙。漭洋洋只,豕首纵目。被髪鬟只……魂乎无西,多害伤只。”此处“豕首纵目”,与《山海经·海内经》所记载的黄帝之孙韩流的长相,完全一致。
考古学家卫聚贤注意到,光绪三十年(1904年)左右,在成都有人看见二十几个三眼人,从西藏到北京去朝贡,路过成都,被人围观。详察正中额上的一只眼,并非真的眼睛,系幼时以刀划其额为一直孔,含以黑珠。长大了,珠含肉内,肉缝裂开,恰似纵立着一只眼睛。(《说文月刊》3卷9期,卫聚贤《二郎》)
这种纵目现象并不局限于蜀地,浙江海宁县蚕乡信仰的“蚕花五圣”神像,为男性,盘膝端坐,有三眼,中间一眼为纵目。六手,上举的两手各擎日和月,中间两手所持物,是否为丝束及卷帛不能肯定,下面两手捧蚕茧。(顾希佳《东南蚕桑文化》,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第103页)
这足以看到不同地缘、不同族群、不同文化对“纵目”的理解。所谓太阳,在古蜀人眼里,那不过是天空的一只眼睛。而“太阳神鸟”金箔,不过是古蜀人对于天空之眼的崇拜法器。
在汉代的蜀地,对三眼神的崇拜仍在放大,比如影响力深远的五斗米道的方相氏神,就是对古蜀三眼神崇拜的承袭及流觞。有学者指出:“三眼神在巴蜀地区受到民间广泛的信仰,蜀人的祖先人皇、蚕丛、主大帝、青衣神、斗姆、马王及炳灵等皆为三眼神,随后大量的三眼神被纳入道教神系中,现存青城山的隋代张道陵石像同样为三眼形象。操蛇神怪所表达的亦是对三眼神的崇拜,其额头正中多有一圆形(角状)饰物。过去未有学者对此物进行讨论,考虑到巴蜀地区流传悠久、广泛的三眼神信仰,以及前述操蛇神怪分布地点与早期道教二十四治之关系,笔者认为‘操蛇神怪可能反映了巴蜀地区三眼神崇拜的宗教信仰。”(张媛《巴蜀墓葬中的“操蛇神怪”与早期道教》,《华夏考古》 2021 年第 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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